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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拯救黄河口“失地”

发布日期:2012-03-19 作者:      来源:中国水运报     

 

    3月12日,全国政协委员倪胜希在两会上说,黄河三角洲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正在遭受破坏,新建化工园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仅一路之隔;以前时常光顾的珍稀鸟类在减少,河流与湿地的水流自然交换被阻隔,致使黄河注入河口湿地的水量骤减,湿地萎缩尤为严重,空气质量越来越差……

    黄河入海口,位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山东东营市。1992年,国家在这里建立了黄河三角洲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设一千二、黄河口、大汶流三个管理站,总面积达15.3万公顷,是以保护黄河口新生湿地生态系统和珍稀濒危鸟类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区,也是东北亚内陆和环西太平洋鸟类迁徙的“中转站”、越冬地和繁殖地。在这里,黄河每年携无尽泥沙,年复一年填海造陆,造就了渤海之滨国家级黄河三角洲。


 

还是“鸟类国际机场”?

    中国科学探险协会奇异珍稀动物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赵连石曾向媒体这样描述这块儿土地:发源于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黄河,如同一条桀骜不驯的黄色巨龙,从黄土高原咆哮而过,裹泥带沙蜿蜒东流,经过5400多公里的漫长征途,在这里汇入渤海湾。由于受到海水的顶托,黄河水流速度减慢,大量泥沙得以在这里淤积沉淀,周而复始,年复一年,最终形成了这片富饶辽阔的土地,至今每年仍以2000多公顷的陆地面积向大海推进。

    这里水源充足,植被丰富,水文条件独特,海淡水交汇,湿地宽阔,极适宜鸟类栖息。据介绍,这里已发现将近300种鸟类栖息,被国际湿地组织官员冠以“鸟类的国际机场”之名。

    “仙鹤”还能翱翔蓝天吗?仙河镇的老百姓常常扪心自问。这个镇位于黄河入海口北侧,是典型的现代石油矿区城镇,因位于美丽的神仙沟畔而得名。

    仙河,原为黄河故道形成的无潮区,涨潮不见水深,落潮不露海滩,被渔民称为“神仙沟”。随着油田的开发,依神仙沟畔而建的这座现代化小城镇就被称为仙河。仙河与仙鹤同音,一进入仙河镇就会看到两只展翅飞翔的仙鹤雕像,她不仅是仙河镇的标志,也象征着这座小镇与黄河三角洲一起在现代化建设中起飞翱翔。

    当地居民说,自从建了开发区后,新建化工园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仅一路之隔;以前时常光顾的珍稀鸟类在减少,河流与湿地的水流自然交换被阻隔,致使黄河注入河口湿地的水量骤减,湿地萎缩尤为严重,空气质量越来越差……

    仙河人的噩梦正是从化工厂的一次泄漏事故开始的。2010年3月25日,东营港第一批建成的化工项目“海科瑞林”正式投产后不到一周,就发生了一起长时间大规模的泄漏事故。当天,镇上几乎所有人都能闻到臭鸡蛋的味道,许多人被硫化氢熏吐了。这种气味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据了解,与化工厂相临的胜利油田分公司海洋采油厂维修大队被称为这起事故的“重灾区”。自从化工厂进驻以后,这儿经常能闻到刺鼻的味儿,特别是晚上值班的时候,气味儿尤其明显。为此,员工纷纷提出让化工厂搬走。这些化工厂,一个个都像定时炸弹,给当地居民带来了潜在的危险。

    今年开春,天气尚未转暖,施工现场又现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当地居民普遍担心,曾经风景如画的自然保护区正在缩小,生态之城、天然湿地渐渐沦为“失地”。


 

自然保护区让位开发区?

    据介绍,东营港经济开发区是山东省委、省政府确定的黄河三角洲开发建设的龙头和重点突破区,起步区102平方公里,规划控制区232平方公里,远景发展区466平方公里,主要发展化工、电力能源、现代物流、加工制造等临港产业。

    然而,2008年初,黄河三角洲自然保护区管理局曾宣称:力争用三至五年时间,把黄河三角洲打造成“中国东方白鹳之乡”。

    再看眼下,保护区与开发区仅一路之隔。如此近的距离是否符合规定?现有的《自然保护区条例》并未对自然保护区外围的“安全距离”作任何界定,化工园在申报审批时,只被要求有必要针对周边区域,尤其是湿地做出环境影响评价。

    知情人士透露,保护区被开发区西缘削去的面积,占开发区自身面积约三分之一,这片原本属于保护区的土地,如今已经被划到了东营港,“建化工厂是为了促进当地经济的发展,是已经得到默许的。”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说,保护区没有土地所有权,这是国家保护区管理体制上的“通病”,而且东营港经济开发区是省一级项目,当地不可能干预。当地百姓担心“狼群”(指化工厂)来了,湿地面临被吞并的危险。

    据悉,东营港经济开发区将被打造成为黄河三角洲开发的先行区、蓝色经济发展的主战区、新型临港产业的聚集区和实施科学发展的示范区。东营港将按照建设“国际物流港”的定位,到2015年建成泊位50个,吞吐能力达到5000万吨;到2020年建成生产性泊位132个,吞吐能力过亿吨。产业区将按照建设“生态化工基地、石油储备基地、物流航运基地”的定位,围绕生态化工、现代物流、船舶配件制造、新型能源四大主导产业,引进优秀项目,培育优势产业,加快建成环渤海地区具有较强综合实力和竞争力的现代产业聚集区。东港新城将以打造现代化“生态滨海城”为目标,突出“生态、滨海、蓝色、休闲”特色,高标准实施,特色化建设,力争到2020年,初步建成产业发达、功能完善、生态良好、宜居宜业的现代化、开放型新城区。

    虽然东营市31家工业企业中已有13家基本完成了搬迁任务,14家已完成选址、正在实施搬迁,4家准备关停。然而,当地百姓反映,工厂的搬迁并不能根本解决污染问题,只是换个地方继续污染。化工企业搬迁之后,留下的是已经被污染的土壤,这在欧美国家被称作“棕色地块”。如何解决被化工企业污染的土壤问题,不仅仅是政府的分内职责,也是关乎百姓生活切身利益的头等大事。


 

“地球之肾”伤不起

    据了解,自1992年中国成为《国际湿地公约》缔约国之后,全国已有黑龙江、湖南、辽宁等八个地方政府先后完成了省级《湿地保护条例》的立法工作。目前保护条例缺位的地方湿地,既包括在上海、江苏、云南、青海等名列《中国国际重要湿地名录》中的湿地保护区,也有被誉为“共和国最年轻湿地”的黄河三角洲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2月2日,第16个“世界湿地日”当天,国家林业局发布的资料显示,“中国湿地保护成就受到世人瞩目”,自然湿地保护率从2005年的45%提高到2010年的50.3%。但我国湿地自然保护区内湿地面积总体呈现下降趋势,总净减少面积8152.47平方公里,占全国湿地总净减少量的9%。其中山东黄河三角洲保护成效较差,预警等级为黄色预警。

    中科院的研究成果还显示,目前除河流湿地和人工湿地增加外,沼泽湿地、湖泊湿地和滨海湿地都在减少。全国91个国家级湿地保护区保护成效令人担忧,没有达到预期目标。

    有关专家指出,引起湿地退化和丧失的主要直接原因是基础设施建设、土地开垦、引水、富营养化、污染、过度捕捞、过度利用以及外来物种的引入,主要间接原因是人口增长和经济发展加快。在全球气候变化的大环境下,湿地丧失和退化将会加剧,从而加速湿地内物种的减少和丧失,并增大许多地区的疾病发病率。同时,富营养化对江河湖沼、滨海等自然湿地的威胁将日益加大。各种直接导致湿地生态退化的压力与日俱增,加大了湿地生态系统出现剧变的可能性。人类将为此付出昂贵代价,甚至根本无法逆转。

    湿地被誉为“地球之肾”、“天然水库”和“天然物种库”。破坏一亩湿地,也许只需要一台机车和几个小时,而恢复湿地却需要几十年甚至成百上千年。黄河三角洲这片湿地既是东营的,山东的,也是中国的,更是世界的、人类的。

    而眼下,黄河三角洲这片国家级湿地保护区缘何成“失地”?谁来拯救这片湿地?是我们人类应该担当起的起码责任。



 

资料链接:

什么是湿地

    “湿地”一词源自英文“wetland”,该词是由两个词组成的,即wet和land。Wet是潮湿的意思,land意为土地,所以“湿地”一词的中文译名是准确的。湿地的定义大体上可分为两种:狭义定义一般是认为湿地是陆地与水域之间的过渡地带;广义定义则把地球上除海洋(水深6米以上)外的所有水体都当作湿地。根据湿地的广义定义,河流、湖泊、沼泽、珊瑚礁都是湿地;此外,湿地还包括人工湿地,如水库、鱼(虾)塘、盐池、水稻田等。湿地广泛分布于世界各地,约占地球陆地面积的6%。

我国湿地特点

    我国湿地类型多、分布广、区域差异显著、生物多样性丰富。

    按照《湿地公约》对湿地类型的划分,31类天然湿地和9类人工湿地在中国均有分布。中国湿地的主要类型包括沼泽湿地、湖泊湿地、河流湿地、河口湿地、海岸滩涂、浅海水域、水库、池塘、稻田等自然湿地和人工湿地。

    中国湿地面积约6594万公顷,占世界湿地的10%,位居亚洲第一位,世界第四位。东部地区河流湿地多,东北部地区沼泽湿地多,而西部干旱地区湿地明显偏少;长江中下游地区和青藏高原湖泊湿地多,青藏高原和西北部干旱地区又多为咸水湖和盐湖;海南岛到福建北部的沿海地区分布着独特的红树林和亚热带和热带地区人工湿地。青藏高原具有世界海拔最高的大面积高原沼泽和湖群,形成了独特的生态环境。

评论:别再自毁家园


    (作者 李薇)森林能奉献木材和坚果;草场可以围猎放牧;沙漠里储藏着丰富的石油……在实用主义者看来,除了芦花水鸟给了文人骚客吟咏的情趣外,湿地实在是一无用处的。就连武侠小说里,泥沼里也常蛰伏着阴鸷怪异的隐者,伺机突袭自己的敌人。

    也许正因如此,历史上,湿地成了国土上人们最想改造的一部分。

    虽然成功将北大荒改造成北大仓成为一代国人的丰碑,但是由此带来的生态破坏却一次一次惩罚着现在的人们。在我国,破坏湿地的教训不是一件两件――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为提高草原载畜率和草场利用率,若尔盖草原上开展了一场“向沼泽湿地要草场”的大行动,脱水的沼泽地非但没有变成丰美的草场,反而板结硬化,并迅速退化、沙化;洞庭湖湿地、鄱阳湖湿地由于过去围湖造田,致使当地生态退化,严重水患曾经不断侵扰湖滨的人们。

    可悲的是,这些教训却还不能给现代人足够的警醒,一些地方伤疤未好就忘了疼,破坏湿地,或以保护为幌子,让湿地为经济增长服务的现象比比皆是。在土地资源十分稀缺的如今,沼泽里打上桩基盖大楼,开进湿地建工业园的不乏其例;还有些头脑灵活者大打湿地的“生态牌”,湿地边上建别墅,滩涂里面打野鸭促旅游的消息也不新鲜。甚至一些饱受洪涝灾害之苦的地区,退耕还湖刚有成效,便又有人重新开垦。

    毋庸讳言,人口不断增长的压力让我们不得不向地球不断索取。在这些新需求被满足的背后,却是人类更多资源生态的“负债”。伤疤未好就忘了疼,有的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更多的却是人类的短视与贪欲对地球更大的伤害。当人们的目光几乎都被金融危机吸引之时,有识之士疾呼:人类最大的危机是生态危机――经济萧条了可以再次繁荣,但生态危机的危害不是几年、十几年,而是上百年,甚至很难逆转。

    湿地的兴亡只是整个生态环境变迁的缩影。历史不断在证明,文明的兴衰与生态环境紧密相连,曾经辉煌的古楼兰因为生态环境的恶化,最终只能成为沙漠中的遗迹。但愿更多人能够像爱护自己的身体一样,不断审视尚未愈合的生态之伤,保护我们的“地球之肾”,别再做自毁家园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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